第 3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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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思緒偏離理性軌跡，情緒難以名狀。
一夢客戶端在電腦裏靜靜運行。
時忱情緒覆雜難言。
她到底在做什麽？為什麽會發這些消息？
時忱退了微信。
他從不覺得，景溪會在虛擬世界裏，對一個不知樣貌、不知年紀，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確定的人產生如此愛戀。
時忱一言不發。
高嘯然沒得到時忱的消息，重新登了微信，猶豫好半天，還是給時忱發了消息。
【高嘯然】：我沒有發言權，但我還是想說，有話好好說。
時忱沒回。
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和景溪說。
時忱看著游戲端變聲器處顯示的字母“ON”，但覺荒謬。
如果他當時沒開變聲器，事情還會到今日的棘手地步？
高嘯然買的號出了問題，被追著殺了好幾次，又重買一個。
高嘯然被逾寒的渣男號惡心到要死，幹脆開了變聲器，生怕被人發現自己和逾寒有什麽關聯。
時忱的變聲器也是那時裝的，高嘯然讓他用作不時之需。
他沒想過，會有用到的時刻。更沒想過，會和景溪撞見。
時忱臉上無其它表情，沈在心頭的情緒卻覆雜難言。
再走出，已經是零點過半，樓下的電視依然震耳欲聾。
時忱站在樓梯，眸光下垂。
這麽晚還不睡？
等下又進醫院了。
正看電視的老爺子：“……？”
擡頭，與人對視。
時忱沒說話，只面無表情地揚下眉梢，讓他看時鐘。
老爺子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走了。
感覺他孫子今天晚上，心情不太好。
公司有什麽事？
老爺子向房間走去，時忱站在原地沒動，五分鐘後，老爺子重新出現在視線範圍。
二者對視。
老爺子：“……”
時忱一雙眼睨來：“不想睡覺，你想上西天？”
老爺子：“…………”
-
時忱坐在電腦前，回覆了整夜的工作郵件。
第二日到公司時，氣壓沈沈。
門外的文秘和助理瞧見時忱臉色，心裏同時咯噔了下，閃過絲不妙。
這個感覺在短時間內，送來兩杯咖啡時，達到頂峰。
時忱很少在辦公室喝味道濃烈的飲品。
咖啡依然。
他不靠這些東西提神。
除非整夜未睡。
他們上一次見時忱點兩杯咖啡，還是策劃案出變動的當晚，北芒的辦公大樓亮了三分之一。
眾人面面相覷。
……哪裏出問題了？
這絕非好兆頭。
幾人不由得再打開日程，核對一番，依然無果，沒有任何的更改變動，各個部門有條不紊地運轉，仿佛嚴絲合縫的機器。
這是個更糟糕的結果。
總不能是感情出了問題吧？？
高嘯然昨晚沒得到答案，正打開一夢客戶端，在裏面搜索，半小時後，他沈默不語。
沒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。
昨天的一夢很安靜，沒有新瓜，論壇也沒有新帖子。
點進去看，之前有關煙雨遙和敘雪如流的帖子，已經沈到了第二頁。
昨天時忱到底和煙雨遙發生了什麽。
知道時忱不會回，也不會透露。
高嘯然問煙雨遙。
【高嘯然】：在？
【小煙煙】：0.0
對面回得很快。
【高嘯然】：你和你哥哥昨天怎麽了？
【小煙煙】：[/震驚]
【小煙煙】：我哥哥和你說什麽了？[/傻掉]
長歌當嘯來找她，她真的沒想到。
而且怎麽張口就是，昨天她和敘雪如流說了什麽？
他怎麽知道的？
敘雪如流和他說的？
敘雪如流之前不是一直很冷淡，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表露得不太感興趣的嗎？不管她發什麽做什麽，都沒有絲毫回應，像個木頭。
那張照片的威力竟然如此大？
難道長歌當笑私下也看見過她的照片？
景溪搖搖欲墜。
不能吧。
你們不能什麽都分享吧。
想到這個結果，景溪忽然覺得，死期將至。
她都沒給時忱發過——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【高嘯然】：就是因為什麽也沒說，我才來找你。
【高嘯然】：我覺得他怪怪的。
【高嘯然】：你們是不是吵架了？
時忱很少在那個時間給他發消息，語氣微沈，怎麽聽都不像是好心情，問的還是游戲裏的人物。
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他開始成了煙雨遙和敘雪如流間的，多餘的人。
景溪看見消息，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。
【小煙煙】：啊？我哥哥怎麽樣了呀！！
她打字飛快。
【小煙煙】：我昨晚什麽都沒幹啊。
【小煙煙】：可能是哥哥發現了我的內在美[/撒花][/歡呼]
什麽內在美。
他分明是被自己的照片硬控住了。
她今天沒登游戲，也沒給敘雪如流發早安。
這是她看的視頻裏說的。
她覺得挺有用。
-
午歇時間。
時忱扔掉第二杯冰美式的咖啡杯，沒胃口再去吃任何東西。
煙雨遙給她發完照片後，再沒發任何消息。
包括每天必有的早安。
但他的微信裏收到一條。
【景溪】：早上好(/≧▽≦)/
【時忱】：嗯。
對面回得很快，在專門等他，帶著小小抱怨，都能從文字想到她說話時嬌滴滴的語氣。
職業使然，她對聲音的駕馭能力極佳。
現實裏聽過一次，就不可能忘。
【景溪】：你怎麽回我這麽冷淡啊？
時忱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現在方回。
【時忱】：在忙。
發完的瞬間，手機輕輕響了聲，緊接著，一聲接一聲，連響數下，才漸漸歇了動靜。
消息如水般在屏幕滑過。
都是圖片，景溪昨天那身衣服的圖片。
他昨晚剛收到一張。今天收到的是剩下的幾張。
時忱生出自己在集郵的感覺，景溪給他發的和敘雪如流的仔細看並不同，敘雪如流收到的那張將所有個人信息都給打碼，給他的是原圖。
加載幾秒，又跳出一張照片。
時忱看著這張照片，沈默良久，這張是他昨晚看見的。
心被不知名的情緒塞滿。
他看著手機半晌，忽然想問景溪，她到底知不知道敘雪如流就是自己。
他又清楚知道，一旦開口，兩人的關系會在頃刻間跌入冰點。
就像上次大庭廣眾，雙方長輩都在的雨天，景溪叫出口的“小舅舅”。
兩人間也不可能再有重新聯系的機會。
時忱沈默異常。
在國外讀書、創辦公司時，包括回國後，有很多人委婉表達過家裏對他的喜愛，主動追求的也極多。
與公司一同出名的，是他的性子，冷淡，不近人情。
“希望你能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妻子。”畢業時，一位老教授寫給他了句贈言。
不可否認，時忱對感情的純度要求很高。
他從未想過，會到達今日的境地，不能前不能退，被死死束縛住手腳。
對面還在發消息。
【景溪】：哪張好看呀？
時忱想說第三張，但發出去時變成了最後一張，景溪昨天用煙雨遙的賬號發給敘雪如流的那張。
【景溪】：0.0
【時忱】：？
【景溪】：沒有，我也覺得這張好看。
景溪含糊過去。
她其實最喜歡的是第三張，但為什麽時忱和敘雪如流都對最後一張反應大？
她追了敘雪如流一個月，對方始終不冷不熱，她發什麽，都沒反應。
就像個不知感情的木頭。
昨晚對方秒回的瞬間，景溪只覺得全身舒暢，還找了個抱枕，狠狠打了兩拳，將這段時間的氣全部發出去。
你看。
我釣到了吧！！
騙人感情是要天打雷劈的。
不是不報，時候未到。
昨晚，是景溪這段時間睡得最好的一晚，如釋重負，前所未有的輕松。
可真正清醒過來，一塊被忘卻的大石又壓了下來，沈甸甸地橫亙在心頭。
……是時忱。
找敘雪如流的時候，交男朋友一事，從不在她的計劃中，她甚至認為一兩年內絕無戀愛可能。
她從沒想到過，會再遇見時忱。
還發展到今天的地步。
她知道坦誠是一件很難的事，但從未想過，會如此難。
她怕時忱說出分手這種冷硬字詞。
景溪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，始終不知道該怎麽說，但她不想欺騙時忱。
兩人的感情剛剛開始，心意剛有回應。
中間夾雜著另個人，又算怎麽回事。
【景溪】：我有件事，想當面和你說，你什麽時候有時間。
景溪發得小心翼翼。
發之前還檢查了好幾遍，怕自己說出不該說的。
不敢在網絡上透露分毫。
現實裏，她還有解釋和挽回的機會。
時忱看著消息半晌。
【時忱】：位置。
-
景溪沒想過時忱會來找自己。
在她的想法裏，應該是自己去找時忱，將所有隱瞞的事情開成公布。
時忱來之前，景溪抱著電腦，坐在沙發上，心跳嘈雜，忐忑跳動。
一想到要和時忱開口，說自己追他的同時還在追其他人，景溪就覺得自己被丘比特一箭射到即將灰飛煙滅。
景溪長嘆一聲。
啊啊啊啊！
怎麽談個戀愛像在玩掃雷！
景溪開門的時候，真切覺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。
生怕雷給自己炸死。
門外，站在身前的男人身姿頎長，黑色西褲，上著襯衫，袖口微卷，露出腕骨處的銀色腕表。
冷淡、禁欲。
時忱跟在景溪身後進來。
精裝大平層，裝修按景溪的喜好請了設計師更改，通體白色，各處堆著抱枕、玩偶，還有各種景溪搜羅來的擺件，各種物品堆在一起，卻不雜亂。
時忱平靜走過一排高跟鞋展示櫃。
景溪前幾日也在他面前穿過一次，小腿纖直——
時忱收回思緒，跟在景溪身後走入客廳。
沒再向其它地點探看。
景溪給時忱倒了杯水，自己坐在他身邊，因為實在緊張，忍不住伸出手，環住時忱的一只胳膊。
她保證，做這個決定前的自己絕對沒有任何旖旎想法。
手搭上去的剎那。
很明顯的，掌心中的胳膊驟然繃緊。
景溪想松開，手卻像被縫在了上面，一動不能動，只能感受時忱身上的體溫，透過襯衫，蔓延到自己身上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時忱很輕地停住幾息。
景溪感受到目光，緩緩再攥緊一點，用來稀釋自己的不安。
一片靜滯。
時忱感受著近乎窒息的禁錮，沈默半晌，終於無奈開口：“你今天找我，是想留下我的一條胳膊嗎？”
聲音低沈，耳廓都跟著酥麻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我不是，我沒有，你不要瞎說。
她是來承認錯誤的。
怎麽可能再犯錯。
她只是太過忐忑不安，不知道怎麽開口，不知道怎麽緩解情緒。
他不開口，景溪還能當作不知道，開口後，捏著的不是手臂，而是燒紅的鐵烙。
景溪想團成球，找個洞鉆進去。
她維持著原先姿態，沒敢松開，心底嘆了口氣，緩緩道：“我要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，你會打我嗎？”
她做好迎接狂風暴雨的準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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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從不覺得，景溪會在虛擬世界裏，對一個不知樣貌、不知年紀，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確定的人產生如此愛戀。
時忱一言不發。
高嘯然沒得到時忱的消息，重新登了微信，猶豫好半天，還是給時忱發了消息。
【高嘯然】：我沒有發言權，但我還是想說，有話好好說。
時忱沒回。
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和景溪說。
時忱看著游戲端變聲器處顯示的字母“ON”，但覺荒謬。
如果他當時沒開變聲器，事情還會到今日的棘手地步？
高嘯然買的號出了問題，被追著殺了好幾次，又重買一個。
高嘯然被逾寒的渣男號惡心到要死，幹脆開了變聲器，生怕被人發現自己和逾寒有什麽關聯。
時忱的變聲器也是那時裝的，高嘯然讓他用作不時之需。
他沒想過，會有用到的時刻。更沒想過，會和景溪撞見。
時忱臉上無其它表情，沈在心頭的情緒卻覆雜難言。
再走出，已經是零點過半，樓下的電視依然震耳欲聾。
時忱站在樓梯，眸光下垂。
這麽晚還不睡？
等下又進醫院了。
正看電視的老爺子：“……？”
擡頭，與人對視。
時忱沒說話，只面無表情地揚下眉梢，讓他看時鐘。
老爺子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走了。
感覺他孫子今天晚上，心情不太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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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爺子向房間走去，時忱站在原地沒動，五分鐘後，老爺子重新出現在視線範圍。
二者對視。
老爺子：“……”
時忱一雙眼睨來：“不想睡覺，你想上西天？”
老爺子：“…………”
-
時忱坐在電腦前，回覆了整夜的工作郵件。
第二日到公司時，氣壓沈沈。
門外的文秘和助理瞧見時忱臉色，心裏同時咯噔了下，閃過絲不妙。
這個感覺在短時間內，送來兩杯咖啡時，達到頂峰。
時忱很少在辦公室喝味道濃烈的飲品。
咖啡依然。
他不靠這些東西提神。
除非整夜未睡。
他們上一次見時忱點兩杯咖啡，還是策劃案出變動的當晚，北芒的辦公大樓亮了三分之一。
眾人面面相覷。
……哪裏出問題了？
這絕非好兆頭。
幾人不由得再打開日程，核對一番，依然無果，沒有任何的更改變動，各個部門有條不紊地運轉，仿佛嚴絲合縫的機器。
這是個更糟糕的結果。
總不能是感情出了問題吧？？
高嘯然昨晚沒得到答案，正打開一夢客戶端，在裏面搜索，半小時後，他沈默不語。
沒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。
昨天的一夢很安靜，沒有新瓜，論壇也沒有新帖子。
點進去看，之前有關煙雨遙和敘雪如流的帖子，已經沈到了第二頁。
昨天時忱到底和煙雨遙發生了什麽。
知道時忱不會回，也不會透露。
高嘯然問煙雨遙。
【高嘯然】：在？
【小煙煙】：0.0
對面回得很快。
【高嘯然】：你和你哥哥昨天怎麽了？
【小煙煙】：[/震驚]
【小煙煙】：我哥哥和你說什麽了？[/傻掉]
長歌當嘯來找她，她真的沒想到。
而且怎麽張口就是，昨天她和敘雪如流說了什麽？
他怎麽知道的？
敘雪如流和他說的？
敘雪如流之前不是一直很冷淡，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表露得不太感興趣的嗎？不管她發什麽做什麽，都沒有絲毫回應，像個木頭。
那張照片的威力竟然如此大？
難道長歌當笑私下也看見過她的照片？
景溪搖搖欲墜。
不能吧。
你們不能什麽都分享吧。
想到這個結果，景溪忽然覺得，死期將至。
她都沒給時忱發過——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【高嘯然】：就是因為什麽也沒說，我才來找你。
【高嘯然】：我覺得他怪怪的。
【高嘯然】：你們是不是吵架了？
時忱很少在那個時間給他發消息，語氣微沈，怎麽聽都不像是好心情，問的還是游戲裏的人物。
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他開始成了煙雨遙和敘雪如流間的，多餘的人。
景溪看見消息，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。
【小煙煙】：啊？我哥哥怎麽樣了呀！！
她打字飛快。
【小煙煙】：我昨晚什麽都沒幹啊。
【小煙煙】：可能是哥哥發現了我的內在美[/撒花][/歡呼]
什麽內在美。
他分明是被自己的照片硬控住了。
她今天沒登游戲，也沒給敘雪如流發早安。
這是她看的視頻裏說的。
她覺得挺有用。
-
午歇時間。
時忱扔掉第二杯冰美式的咖啡杯，沒胃口再去吃任何東西。
煙雨遙給她發完照片後，再沒發任何消息。
包括每天必有的早安。
但他的微信裏收到一條。
【景溪】：早上好(/≧▽≦)/
【時忱】：嗯。
對面回得很快，在專門等他，帶著小小抱怨，都能從文字想到她說話時嬌滴滴的語氣。
職業使然，她對聲音的駕馭能力極佳。
現實裏聽過一次，就不可能忘。
【景溪】：你怎麽回我這麽冷淡啊？
時忱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現在方回。
【時忱】：在忙。
發完的瞬間，手機輕輕響了聲，緊接著，一聲接一聲，連響數下，才漸漸歇了動靜。
消息如水般在屏幕滑過。
都是圖片，景溪昨天那身衣服的圖片。
他昨晚剛收到一張。今天收到的是剩下的幾張。
時忱生出自己在集郵的感覺，景溪給他發的和敘雪如流的仔細看並不同，敘雪如流收到的那張將所有個人信息都給打碼，給他的是原圖。
加載幾秒，又跳出一張照片。
時忱看著這張照片，沈默良久，這張是他昨晚看見的。
心被不知名的情緒塞滿。
他看著手機半晌，忽然想問景溪，她到底知不知道敘雪如流就是自己。
他又清楚知道，一旦開口，兩人的關系會在頃刻間跌入冰點。
就像上次大庭廣眾，雙方長輩都在的雨天，景溪叫出口的“小舅舅”。
兩人間也不可能再有重新聯系的機會。
時忱沈默異常。
在國外讀書、創辦公司時，包括回國後，有很多人委婉表達過家裏對他的喜愛，主動追求的也極多。
與公司一同出名的，是他的性子，冷淡，不近人情。
“希望你能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妻子。”畢業時，一位老教授寫給他了句贈言。
不可否認，時忱對感情的純度要求很高。
他從未想過，會到達今日的境地，不能前不能退，被死死束縛住手腳。
對面還在發消息。
【景溪】：哪張好看呀？
時忱想說第三張，但發出去時變成了最後一張，景溪昨天用煙雨遙的賬號發給敘雪如流的那張。
【景溪】：0.0
【時忱】：？
【景溪】：沒有，我也覺得這張好看。
景溪含糊過去。
她其實最喜歡的是第三張，但為什麽時忱和敘雪如流都對最後一張反應大？
她追了敘雪如流一個月，對方始終不冷不熱，她發什麽，都沒反應。
就像個不知感情的木頭。
昨晚對方秒回的瞬間，景溪只覺得全身舒暢，還找了個抱枕，狠狠打了兩拳，將這段時間的氣全部發出去。
你看。
我釣到了吧！！
騙人感情是要天打雷劈的。
不是不報，時候未到。
昨晚，是景溪這段時間睡得最好的一晚，如釋重負，前所未有的輕松。
可真正清醒過來，一塊被忘卻的大石又壓了下來，沈甸甸地橫亙在心頭。
……是時忱。
找敘雪如流的時候，交男朋友一事，從不在她的計劃中，她甚至認為一兩年內絕無戀愛可能。
她從沒想到過，會再遇見時忱。
還發展到今天的地步。
她知道坦誠是一件很難的事，但從未想過，會如此難。
她怕時忱說出分手這種冷硬字詞。
景溪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，始終不知道該怎麽說，但她不想欺騙時忱。
兩人的感情剛剛開始，心意剛有回應。
中間夾雜著另個人，又算怎麽回事。
【景溪】：我有件事，想當面和你說，你什麽時候有時間。
景溪發得小心翼翼。
發之前還檢查了好幾遍，怕自己說出不該說的。
不敢在網絡上透露分毫。
現實裏，她還有解釋和挽回的機會。
時忱看著消息半晌。
【時忱】：位置。
-
景溪沒想過時忱會來找自己。
在她的想法裏，應該是自己去找時忱，將所有隱瞞的事情開成公布。
時忱來之前，景溪抱著電腦，坐在沙發上，心跳嘈雜，忐忑跳動。
一想到要和時忱開口，說自己追他的同時還在追其他人，景溪就覺得自己被丘比特一箭射到即將灰飛煙滅。
景溪長嘆一聲。
啊啊啊啊！
怎麽談個戀愛像在玩掃雷！
景溪開門的時候，真切覺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。
生怕雷給自己炸死。
門外，站在身前的男人身姿頎長，黑色西褲，上著襯衫，袖口微卷，露出腕骨處的銀色腕表。
冷淡、禁欲。
時忱跟在景溪身後進來。
精裝大平層，裝修按景溪的喜好請了設計師更改，通體白色，各處堆著抱枕、玩偶，還有各種景溪搜羅來的擺件，各種物品堆在一起，卻不雜亂。
時忱平靜走過一排高跟鞋展示櫃。
景溪前幾日也在他面前穿過一次，小腿纖直——
時忱收回思緒，跟在景溪身後走入客廳。
沒再向其它地點探看。
景溪給時忱倒了杯水，自己坐在他身邊，因為實在緊張，忍不住伸出手，環住時忱的一只胳膊。
她保證，做這個決定前的自己絕對沒有任何旖旎想法。
手搭上去的剎那。
很明顯的，掌心中的胳膊驟然繃緊。
景溪想松開，手卻像被縫在了上面，一動不能動，只能感受時忱身上的體溫，透過襯衫，蔓延到自己身上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時忱很輕地停住幾息。
景溪感受到目光，緩緩再攥緊一點，用來稀釋自己的不安。
一片靜滯。
時忱感受著近乎窒息的禁錮，沈默半晌，終於無奈開口：“你今天找我，是想留下我的一條胳膊嗎？”
聲音低沈，耳廓都跟著酥麻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我不是，我沒有，你不要瞎說。
她是來承認錯誤的。
怎麽可能再犯錯。
她只是太過忐忑不安，不知道怎麽開口，不知道怎麽緩解情緒。
他不開口，景溪還能當作不知道，開口後，捏著的不是手臂，而是燒紅的鐵烙。
景溪想團成球，找個洞鉆進去。
她維持著原先姿態，沒敢松開，心底嘆了口氣，緩緩道：“我要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，你會打我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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